雜牌軍的隨寫

        「怎樣？滿意嗎？趕快感謝本大王這麼貼心，要不然你還吃不到這麼好的菜。」回到家小金馬上蹦出來邀功，刻意在阿文面前把光環摘下來擦拭。

    「好的，偉大的王，感謝您，我下半身的幸福就靠你了。」

    「呿！還想當啃老族，你乾脆要我幫你推屁股得了，自己爭氣點，多找點男人回來養。」

    「……當我是皇帝有後宮三千嗎？」

    「唉！也許我該想辦法換個宿主才對！不想聽你瞎扯了，你趕快準備準備，明天我們就出發了。」

    「終於！」阿文握緊拳頭歡呼，終於可以親身體驗遊戲裡那絢麗燦爛、夢寐以求的技能了。

    隔日一早，阿文換上白襯衫與長褲，繫上領帶，一副青春偶像劇的學生裝扮，惹得小金一陣白眼。

     「幹嘛？看不得我帥？」阿文照了照鏡子，自己難得特地打扮，看起來其實還挺人模人樣。

    小金沒有回嘴，挖了鼻孔向手指吹了一口氣，帶著鄙視的眼神轉身默默地準備開傳送門。

    「好了、好了，趕快走吧！」門才一打開，小金就開始嚷嚷。

    「你這次門的位置有弄好吧？」阿文想到上次進去直接摔了一跤。

    「當然有啦！別像個老太婆嘛！趕快進去。」

    跟著小金邁入傳送門，卻是兩眼一黑進入什麼也看不清的世界，沉沉壓迫感襲擊而來，隨著胸膛起伏，分不清是水或是其他的物質就要猛然灌入體內；正準備開口，無可名狀的液體就要洶湧入侵，身上衣物的縫隙也遭到侵襲，似要將人生吞活剝一般，阿文迅速緊閉口鼻用另一種方式呼喊小金。

    「小金……小金你在哪啊？」「這烏漆媽黑的什麼東西？到底……」

    四周黑漆漆沒有半點聲響，阿文感覺自己就像失去了視覺，或者連聽覺也失靈了，試圖發出的聲音竟連自己也聽不清，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感受到濃稠黏膩的氣息流動，十分讓人噁心，阿文想四處走動，周遭的空間卻似乎不允許他這麼做，渾渾黑氣濃重得讓人如深陷海底，每個動作都要承受莫大的壓力，他又喊了幾聲，小金依然沒有回應，漸漸地，他覺得自己的呼吸已快憋不住，再這樣下去，若不是窒息而死，就要被這像水又像空氣的莫名物質活活嗆死。突然，一道藍色光芒籠罩在他的周圍，終於讓視線有了不一樣的色彩，身上的壓力也減輕了一些，可依舊魆黑得不見萬物。

    「小金？」

    「快……走……」

    「啊？」阿文只覺得四周黏稠的氣息連心神都受到影響，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幻聽。

    「快……」

    阿文感到小腿肚被人推了一下，他想這個高度大概只有小金了吧？但什麼也看不清楚要往哪走呢？他勉力彎下腰將小金抱起，憑著感覺隨意找了方向邁步，雖然光罩減輕了壓力，但在黑色汪洋裡逆流而行每一步還是相當吃力，頂著無盡的黑浪闇濤，阿文艱難的跨出步伐，一步、兩步、三步……他感覺自己像走了一輩子這麼久，肺裡的空氣逐漸短缺，他開始後悔自己從不做有氧訓練擴增肺活量。

    藍色的光芒開始隨著模糊的視線明滅不定，阿文知道快要完蛋了，他緊抱著懷中的小人，牙關一咬，使盡全身力量跨出最後一步，然而伸出的腳一鬆，整個人如同被拉出水面的魚，身上的壓力一消除，因慣性的力量碰的一聲撲倒在地上。

    「哎呀！」「啊嘶……」阿文翻過身揉著額頭，這一跤著實摔得不輕。

    「小金，小金？」小金倒在一旁沒有回應。

    阿文側身拍了拍他，仍然沒有反應，阿文開始大力搖晃，甚至將他抓起來劇烈晃動。

    「靠……該不會沒呼吸了吧？」阿文伸出手指試探鼻息，發現沒有任何氣流進出。「糟了！不對……他需要呼吸的嗎？」阿文這才發現，對於這隻生物他還是了解的太少。

    「完蛋了，現在該怎麼辦？」阿文將小金放在自己胸口上想讓他好好躺著，結果一接近胸口的印記人就消失不見。

    「呃……」看到這個現象，阿文直覺他回到自己體內去了。

    人都不見了，阿文也不知道該怎麼辦，他仰躺在地上發呆，看著天上幾朵白雲悠悠，染上了夕陽的一抹艷色，好像不管發生什麼事情，都影響不了它們的優游自在。

    「天氣真好啊……」要是小金還好好的，肯定這時候要他別再耍廢。

    阿文突然想到他得趕快找到學校，要是天黑了沒地方可以落腳，不知道還會有什麼危險。

    「哇！這什麼？」

    阿文剛起身就被眼前一道高聳入雲的黑牆嚇了一跳，他想伸手觸摸卻馬上想到剛才的危險。

    「我該不會是從裡面跑出來的吧？」

    阿文細細觀察，眼前黑漆漆的高牆似乎是層層霧氣凝聚而成，洶湧澎湃的黑霧不斷鼓動翻攪，像是猙獰的野獸，在你不注意的時候便撲身而來，卻好像又被無形的東西擋在外頭隔成了一道牆。

    「這……黑暗侵蝕？」阿文馬上聯想到在努比村外的森林裡所看到的黑霧，只是眼前的墨色又比那時更加濃重。

    阿文不再多加細究，剛才窒息的感受他實在是不想再經歷一次，天知道裡面還會有什麼鬼東西跑出來，他快步離開黑牆，沿著小路彎彎繞繞，轉過一座林子之後視線便豁然開朗，眼前的美景讓他的下巴一時闔不上。

    夕陽映射出的殘影和接踵而來的夜色，交織出一方瑰麗的紫紅天象，朵朵白雲點綴其中，增添了幾分寧靜的氣氛，幾點黑影在雲間掠過，是追風的快意，是翱翔的自由。雲空下的山林蓊鬱，水光瀲灩，一川河水蜿蜒其中積流成湖，空氣中充滿生意盎然的氣味，彷彿催促著人一探這片奇幻天地。

    「欸？那應該就是學校了吧？」

    阿文趕緊加快腳步，不管那棟被彩霞映照得美輪美奐的建築物是不是這次的目的地，至少能透過詢問知道自己身在何處。

    向前的腳步不停，阿文覺得自己已經走得相當快了，但看似不遠的距離卻是走到天黑都還沒到達。夜色悄然為大地罩上一襲黑衣，四周開始黯淡下來，若不是還有些風吹草動、蟲鳴唧唧，阿文還以為又置身在黑霧之中，附近看起來也沒有適合休息的地方，他只能繼續往前走。

    「這也太暗了吧……」

    視線昏暗，阿文不由得放慢腳步，走著走著腳底的觸感不同了，方才是稍微鬆軟的沙土小路，現在感覺起來卻是平滑堅硬的磚道，這表示沿著這條人工鋪設的道路走，總能到達有人煙的地方。

    一路走著，氣氛猶如鬼片裡的場景，一道影子、一個響動兒，都讓阿文提高警覺。黑夜之中，忽有一縷光芒飄飄蕩蕩從彼端緩緩而來，小金這時還是沒有反應，無法給出任何意見，阿文趕緊躲到一旁草叢中，決定等看清了再進行下一步動作。

    光芒逐漸靠近，隱隱約約照出兩條人類身影，阿文這才放下心來，但不知來者是好是壞，只好繼續蹲在一旁。

    「唉呦！巡夜真的無聊死了！好想早點回去睡覺。」

    「拜託你別抱怨了，維持好光照術，視力都要被你閃沒了。」

    「呿！」

    隨著人影接近，阿文看到來者穿著長袍，手持短杖，活脫脫是異世界學生的模樣，他高興地衝上前打招呼。

    「哈囉！兩位同學，我可不可以問你們幾個問題？」

    「誰？」突然有人竄出來讓兩人嚇了一跳，馬上舉起魔杖進入戒備狀態。

    「呃……抱歉，我不是故意嚇你們的。」阿文舉起雙手後退了幾步，表示自己沒有惡意。

    「你是誰？」

    「喔！我叫阿文。」聽到這種名字兩人雖然覺得稀奇，卻沒有表示意見。「我想問你們是……席克斯學院的學生嗎？」阿文記得學院好像是這個名字。

    聽到這個問題兩人都覺得奇怪，學院的制服應該沒有人認不出來，但重點是，學院周遭地帶已經沒有任何校外人士存在了，突然冒出一個不認得學校的陌生人，實在詭異。

    「呃……我問了什麼奇怪的問題嗎？」見兩人都沒有回答，阿文一時覺得尷尬。

    「你想到學院做什麼？」其中一位試探性的問了阿文的目的。

    「我準備去那上學。」

    阿文的回答讓兩人更覺得奇怪，的確就要舉行入學典禮了，但誰這麼晚了還跑來報到？甚至用這種奇怪方式出現在偏僻的地方。

    「你有證明嗎？入學證明。」其中一個學生問。

    「有有有……」話說出口，阿文才想到那封信還在小金身上，但人都還沒醒呢！「那個……我現在不方便拿出來……」

    「啊？到底是有還沒有啊？」

    「我保證有！但是……」

    「真可疑。」問話的人還在猶豫該怎麼辦，一旁沒說話的人倒是搶先動作。

    「米索爾！」

    咒語一聲令下，魔杖尖端迸射一記魔法飛彈，帶著紫色光芒重重打在阿文肚子上，阿文只覺得自己像被車撞到一般，整個人倒飛出去倒在地上，痛得幾乎唉不出聲。

    「我……啊……」阿文躺在地上連罵髒話都沒有力氣。

    「哇！這傢伙這麼弱啊？」出手攻擊的人訝異著自己的力量有這麼強嗎？

    「欸！你幹嘛攻擊人啊？」

    「你不覺得他很可疑嗎？」

    「是沒錯……但……」

    「那現在呢？他看起來沒能力反抗了。」

    「把他帶回去吧！」

    「啊？很麻煩欸！」

    「你看，我們抓到可疑的人，說不定回去會有獎勵呢！這下你就不會說巡夜很無聊了吧？」

    「欸？好主意。嘿嘿……」

    兩個人開始自得其樂的幻想著能拿到什麼獎賞，完全不顧倒在地上的阿文，最後在他失去意識之前，他只記得聞到了一股香甜的氣味，接著就昏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