雜牌軍的隨寫

    清洗完後，兩人坐在河邊閒聊。

    「萊德，你為什麼要偷偷跟著我？」

    「我、我……其實你還沒進村子的時候，我就在樹上看到你了。」

    「什麼？你那時候就在偷看我洗澡了？」

    「嗯……」

    「該不會在你家的時候，也是你吧？」

    「對……」

    阿文沒想到這個對自己這麼熱情的牧羊人，竟然是個偷窺狂。

    「萊德，你喜歡男生嗎？」

    「喜歡啊！村裡的諾德叔叔、布萊恩大哥，還有很多人都對我很好，媽媽說我們村裡就像一家人一樣。」萊德不假思索道。

    「呃……」

    萊德顯然不知道阿文說的是什麼，這個世界大概也沒有同性戀、異性戀的說法，阿文不打算多解釋，喜歡男生也好、女生也罷，這都是先天決定好的，如果說有什麼後天的影響，阿文只希望自己沒有帶給萊德什麼不良變化，例如變成喜愛偷窺男體的跟蹤狂，或是打手槍成癮的青年。

    隔日醒來時，萊德已經到小山上牧羊，阿文索性一個人在村裡溜達，感受一下異世界的農村情懷，經過昨天的走訪，村裡人已不再迴避阿文，大多都能聊上一兩句，但始終沒有聽說狼人的消息。為了感謝萊德一家的收留，阿文忙了一日的農活，讓萊娜為此改觀，對於幫忙陌生人認為也不是一件壞事。

    日落時分，從小山坡透下的夕陽灑在努比村上，襯著天上燃燒似的火紅雲靄，這是都市人無暇欣賞的美景。一陣熟悉的喊叫聲從小山坡上傳來，聽到的人們只是搖搖頭莞爾一笑，沒有人認為事情真的發生了。

    過一段時間，萊德神色倉皇、氣喘吁吁的跑到村外的農田區，正好遇上剛要回家的萊娜和阿文。

    「萊德，你跑這麼快做什麼？羊呢？你怎麼沒把羊帶回來？」

    原本想要關心弟弟，卻看到萊德沒把羊帶回來，讓萊娜大叫起來，附近聽到叫聲的村民紛紛靠上來關心。

    「姐…快…有狼！不是…狼…是狼人！有狼人！」萊德不斷喘著氣，他似乎還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。

    「什麼啊？你別再玩了，我問你羊呢？」萊娜非常生氣，準備伸手要扯掉弟弟的耳朵。

    「羊…再不趕快去救，羊就都沒啦！」萊德終於緩了口氣，大聲地回應萊娜。

    「哎呀…萊德啊！羊是很重要的財產，平時你調皮就算了，可那個什麼…狼人？不是阿文這幾天才問的嗎？」一旁麗娜也跟著勸萊德說清楚羊的下落。

    「不管怎麼樣，我們先去看看再說。」聽到狼人的消息，阿文抓起萊德一起往小山坡上跑，讓萊德心中感激。

    最後一絲餘暉沒入天際，夜晚悄然降臨，萊德與阿文奔向牧羊地，還沒靠近就聞到風中傳來一絲血腥味，兩人沒有聽見任何聲響，仍舊小心翼翼地靠近。

    一步、兩步……，一球毛絮在空中飄盪，接著是一灘腥紅映入眼簾，一塊塊殘肢碎肉散落在地，破碎的臟器還涓涓流著暗紅色的血。雖然吃慣了牲畜的肉，但從來沒看過屠宰的畫面，更別說是這樣鮮血淋漓的撲殺撕咬，阿文皺著眉頭靜靜地觀察四周。

    「完了、完了……全都沒了……」萊德哭喪著臉，開始煩惱該怎麼交代，尤其是今天還帶著諾德家的羊出門。

    「你先別急，你看現在這屍體，頂多就一隻羊吧？」

    「對欸…可要是全都被吃光了呢？」

    「呃……不會吃得這麼乾淨吧？總會有碎屑殘渣之類的……」阿文這話說得心裡也沒把握。

    「萊德，你看！這裡有血跡。」阿文指著一處滴著血的痕跡，一路延伸向前。

    「這邊也有！」萊德驚呼道。

    兩人發現好幾個方向都有血漬，而萊德最初發現的與其說是血跡，不如說是一灘一灘的血印，看起來像是足跡，一串野獸的足跡。

    「萊德，你確定那是狼人嗎？」

    「我確定！就跟你說的一樣，擁有狼的身軀卻能用兩腳站立，眼睛紅得可怕，像是會滴出血來，還有牠身上……我不確定那算不算是衣服……」

    「小金，現在怎麼辦？」

    「你得小心，那羊的屍體雖然有啃咬的痕跡，但大多還是虐殺撕碎的，表示那頭狼人正處於狂暴狀態，你得先有武器防身才行。」小金難得一本正經的給出了良心建議。

    「阿文，怎麼辦？」

    「我想羊群應該是逃走了，不會全部都遭難，你帶著一點羊屍體回去請大家幫忙，這樣他們應該就會相信了。」

    「好，那你呢？」

    「我先在這四周找找，記得，讓村民帶上防身的東西，別落單了，也別進入森林裡。」

    「好，我知道了，那你小心一點。」

    「嗯。」

    萊德走後，阿文避開血腳印的方向，順著點狀血跡尋找，在森林邊緣的灌木叢裡找到兩隻羊，似乎都被嚇傻了，連有人進入警戒區都沒反應，在阿文三催四請下才開始行動。

    回小山坡的路上，遇見村民們前來支援，有的高舉火把，有的抓著草叉，站在前頭的萊德更是全副武裝，一手棍棒一手斧頭，頭上還頂著一個鍋蓋。阿文想出聲吐槽，但想想自己也需要這樣的裝扮，畢竟還有任務在身，他現在只恨自己這個新手是個窮光蛋，要不然萬事達那裡肯定有能保護他抵抗狼人攻擊的裝備。

    村民來的不多，畢竟努比村本來就人口稀少，扣除老人、小孩和體弱的婦女，也只能分成兩隊，沿著事發地向外搜索，終於把羊隻都找回。死傷了好多隻羊，一隻在剛開始就被分屍，好幾隻都是在受傷逃跑的途中失血過多而死，萊德慶幸死的都是自家的羊，總算能對諾德叔叔有所交代，萊娜本想破口大罵，但看著一身髒污的弟弟也不忍責難了。

    回到努比村後，萊德的母親早已在外頭等待，聽聞此事的她自然坐立不安，一直站在小山坡方向的村子口。見到大家平安無事歸來，她緊緊抱住萊德，感謝眾神保佑了自己的孩子，沒去計較財產的得失。倒是萊娜一臉的憂愁，自家的羊隻幾乎沒了，但她知道這件事也不能責怪弟弟，若真是那種看也沒看過的怪物，即使村民們趕到了，怕也是危險重重。

    晚上，阿文緊張得難以入睡，雖然沒親眼見到狼人的模樣，但羊屍散落各處的慘狀讓他記憶猶新，彷彿還能聞到那一絲血腥味，反觀萊德已經安穩的睡著，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。

    「小金，狼人不都晚上才會出現嗎？」阿文根據地球上的傳說疑問著。

    「嗯……那倒不一定，由人類變異的，的確要在夜晚才會出沒，但如果天生就是狼人一族，牠們只是平常躲起來沒讓你瞧見罷了。再說了，變異的方式有很多種，所以黃昏就出現並不奇怪。」

    「那明天怎麼辦？進森林慢慢找嗎？」

    「那倒不用，剛才在小山坡上出現的魔力反應我記住了，明天再用感應的方式尋找吧！」

    「嗯……」

    阿文躺在床上思來想去，想著地球上的時間不知道過去多少，要是回去之後丟了工作，那又是一個麻煩；想著明天該怎麼對付狼人，最後還是沒有半點把握，只好起床練練防身術，消耗一些體力後他才沉沉睡去。